枕的是月

Was a promise

倘若发言不当者从世界消失

 

  未成年人没有相关权力,但成年人可以让未成年人消失

  倘若以偏概全的发言者会因人诅咒从世界消失



  1我的视角


  我打开手机,最近热点新闻无一例外是消失了多少人和暴力事件。

  暴力事件底下鲜少有人评论,因为以偏概全,是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不着痕迹,所有人会当这人从未出生过,朋友不记得,连父母都以为没这孩子。

  

  “你好。”我鞠躬九十度,向这位老奶奶问路。“请问阳光小学怎么走?”

  老奶奶往身后指,向我鞠躬九十度说再见。这是我们之间最基本的礼貌。不礼貌是会消失的。


  我是个记者。我也没想到,在这个谁也不敢乱说话的荒诞世界,竟然也会有记者的存在。

  而我今天,是去采访校长,这校长是从城市来乡里扶贫的,根据计划,我应该跟校长提前有过交涉,以免到时有以偏概全的发言,全国人民上下让我俩消失,或许还得算上扛摄像炮的大哥。


  “你好,蔡校长。”我恭敬握上他的双手,并跪下。

  “你好,张记者。”他也跪下,握住我的双手。

  何等敬意。不过是为了别从世界消失。

  “我们需要提前商量内容,首先我会提问你,是从什么时候有从城市来农村支教的想法,您需要回答,从小。”我翻开笔记本,上头密密麻麻,要么是问题,要么是我斟酌好几个晚上且完全不失偏颇惜字如金的回答。

  蔡校长的经历在来之前我大概浏览了一遍,实际上是他的学历不足以在城市混吃混喝,迫不得已来到小乡村的。

  “您是否觉得乡村孩子和城市孩子有差距?”我推了下眼镜。“您需要回答,没有差距,您将孩子一视同仁,孩子之间没有好坏之分。”

  “您会渴望回到城市吗?您回答,不,您已经把这里看做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您决定扎根于此,将教书育人四字牢牢印在心里。”

  他的耳朵靠我极近,如同饿坏的孩子吃奶,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他已是全国十大青年教师之一,倘若这次采访影响范围广,他将被全国好人奖提名。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在城市教书和在乡村教书不都是教书吗?您回答,意义不一样,农村的教师队伍远远赶不上城市,您希望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孩子们走出大山。”

  这些回答已经塑造了一个呕心沥血只为三尺讲台喷吐知识为学生的年轻乡村教师。

  “这已经是全部的问答了,到时候摄像大哥会到您教书的地方录像拍照。”

  

2上帝视角


  摄像大哥跟在记者身后,进入教室。教室四角缺砖漏瓦,明显一下雨整个教室都上不了课。

  

“孩子们好。”记者跟孩子们试图进行友好互动,但孩子们谁也不理他,个个全神贯注看讲台上的蔡校长。

  孩子们一声不吭。

  “好了,接下来,翻开……”

  身旁的小孩轻轻扯记者的衣角,递给他张小纸条:“如果我们说话,他会让我们消失。”

  不能说递,是用根本看不见的方式抛给记者,再立马坐正身体。

  记者看了一眼,不在意地塞进兜里。

  课堂很安静,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清。

  “好了,这堂课就上到这里。”蔡校长的脸上扬起笑容。

  “啊——”坐在最前面的孩子忽然尖叫起来。

  “啊——”

  “啊——”

  “啊——”

  场面一度失控,摄像大哥及时关掉录像,记者跟着他跑出教室。

  “安静!安静!”

  “啊——”

  仍然无法控制,蔡校长先走出了教室,去问记者拍摄情况。

  “很顺利,待会儿来录访谈”

3我的视角

  吃完晚饭,好人奖颁奖,全国十位,蔡校长光荣登上讲台,这已是录制的了。

  “谢谢你。”蔡校长给我打来电话。

  “客气客气,常联系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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